你梦见的池塘
第553片树叶儿
你梦见一个池塘,不是特别的大,但是水很清,池塘里漂浮着你很久没再见到的水草和浮萍,它们是青绿的油亮的。
你看见它们随着水波荡漾着,仿佛竭力要漂到岸上去,或者试图抓住岸边的那一排垂柳拂过水面的枝条。
你不能肯定的是,梦里的这一方池塘,是在哪一个季节里摇晃。
你看不清那些细碎的白色的小东西,到底是柳絮还是雪花?
它们飘啊飘啊落在水面上,瞬间就没了。
水面上波光粼粼的一层,到底是阳光还是水花?
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一连串的小气泡,是什么样的鱼儿在翻吐呼吸?
你看见了一群少年,正沿着池塘奔跑,风把他们白色衬衫的衣角掀动了,还有红领巾鲜艳的一角。
你不知道那个特别面熟的少年,是不是当年的你啊?欢快的奔跑在他前面和后面的少年,是不是当年的那些小伙伴?
沿着池塘的边上,并没有曾经熟悉的跑道,那都是一些小路,泥泞的崎岖的,有着雨后的泥土的清冽,路边的很多花草上沾满了透明的水珠,折射着七色的光芒。
那一群少年就这么无休无止的在跑啊,池塘里变换着色彩,连同池塘四周的树木,从绿到黄,从黄到枯,最后仿佛约好了似的,一起凋零枯败了。
很多的云彩在池塘上不停的变幻着形状,各式各样的图形看起来叫人那么悲伤,悲伤是因为它们的瞬息万变,稍纵即逝。仿佛一个一个的念头,还没想清楚却又被下一个愿望替代了,繁复匆促的让你心慌。
少年的你还没来得及悲伤,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,转眼间给这一切换上了新妆。
那些跑动中的少年啊,忽然之间长大了,从稚嫩到青涩,从清澈到迷惘,他们看着队伍中的一些人,慢慢的跑离了葱郁的池塘,慢慢的跑出了热切的视线。
中间只是隔着一场大雨,几声雷鸣,池塘里忽然就凸显出无数的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。
周围的天色黑沉了,池塘像一面硕大的屏幕,一条宽阔的闪耀的车河,宛如一道灼热的光带,那些车窗的玻璃上,隐约闪过很多陌生的面孔。
你仿佛看见了自己的面孔,一张满是中年的疲倦和懈怠的脸。
然后就天亮了,一切归于沉寂了,依然有一些人围着池塘漫步或跑动。
到处是很大的风,有的人表情淡定从容,有的人目光果敢坚毅;
有的人的眼中,已经看不到亮光;
而有的人的目光中,依然有璀璨星光。
这时候你听见身后有笃笃的马蹄声纷至沓来,转身去看时,一支骑兵雀跃而来,马背上坐着腰身挺拔英姿焕发的少年。
你莫名就慌张了起来,赶紧往边上闪躲,却失足滑进了池塘。
池塘的水是冰冷的,立刻就浸透了你全身。
但你还听见了自己的心跳,扑通扑通,一声一声,短促有力,像少年们在马背上擂响的战鼓。
后来你就醒了,你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,遇见过这样的一方池塘?
你不记得童年的老屋后,究竟有没有过这样的一方池塘?
可是不知道为什么,你还是感到了深深的悲凉。
2017-9-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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